二零一八年十一月七日,中超第二十九轮,上海上港击败北京人和,提前一轮获得中超冠军,时任上海总裁的陈戌源,命运就此开始发生转变。
那年冬天,武磊留洋去了西班牙,陈戌源一个上海人,则被调到了北京。
二零一九年五月,陈戌源被任命为中国足协换届筹备组组长,随后卸任上港集团职务。同年八月二十二日,中国足协在香河召开会议,陈戌源成为历史上第六位足协主席。
在任职仪式上,亲自为陈戌源颁发证书的,是时任中国足协党委书记的杜兆才。
值得一提的是,陈戌源是中国足协的第一任专职主席,也是首位来自非体育管理部门系统的协会主席。在就任足协主席前,陈戌源直言,“不能让钱弄脏足球, 一个人真正的脊梁骨是信仰和理想。 ”
然而就在当选的前一晚,两名地方足协负责人相继敲开他房门,各送上了三十万元“拜码头”,请托他多多关照。
陈戌源的入局并非完全意义上的“空降”,二零一三年正是他开始主导上港集团收购上海东亚。二零一四年十一月十八日,上海上港足球俱乐部正式成立。
就在同一天,陈戌源亲自到场为上海上港的成立揭牌,这是他的名字第一次公开出现在足球领域的报道中。
接下来的六年里,上海上港逐渐从一支“升班马”成长为中超冠军。上港打破了恒大对中超冠军的垄断,获得了至高无上的认可,对此陈戌源居功甚伟。
改革流产
在陈戌源的宣判书里,有一处很值得琢磨。
“陈戌源在上港集团总裁董事长,中国足协换届筹备组组长、中国足协主席等职务上,为相关单位和个人在项目承揽、投资经营、赛事安排等事项上提供帮助非法收受他人给予的钱款。”
也就是说,在进入足协之前,陈戌源的底子就不干净。坊间传闻的陈戌源“身不由己”没得选,不失为可能的理由。
如果不是因为上述原因,那么陈戌源调到足协,从国企到体制,为名、为利,至少要占一项。其实当时对陈戌源来说,不可谓不是绝佳的入局机会。
陈戌源进入中国足协的节点,正值联赛改革和足协改革的发力期,中超联赛试图被打造成“完全民间的、商业的公司性质的实体”,号称“职业联盟”。
一旦此事成行,陈戌源将成为创始人、元老级别的人物。以后退休当不成董事局主席也能混个董事局成员,也能躺着领取大把的退休金。
但没想到联赛改革只是喊喊口号,没有实际开展下去。可能光靠陈戌源,也推不动此事。
所谓“组建职业联盟”一事并非空穴来风,陈戌源上任后仅仅一个月,足协就中国足球职业联盟筹备工作召开新闻发布会,预计年底前可以成立。
不过,随着新赛季面临赛会制等原因,职业联盟的筹建工作并没有预想中顺利。
二零二零年四月,广州富力投资人张力炮轰中国足协:“我们一直催促尽快落实职业联盟成立,不是我一个人的意见,是投资人的共识。”
此次炮轰事件后,在五月份,陈戌源在接受央视采访时表示,“职业联盟筹备已进入尾声,最多一两个月就可组建完成。”
然而直到二零二一年七月,“中足联”才成为中国足球职业联盟的实际运作机构。但实际上“中足联”却始终停留在“筹备组”阶段,也难以真正独立行使对联赛的管理与经营。
陈戌源进入足协的一件重要使命彻底流产,他就职时信誓旦旦即将落实的职业联盟,直到被抓的那天都没能兑现。
与此同时,长时间折腾的代价是,中国职业联赛总计有三十五支球队解散,包括天津天海、江苏苏宁、重庆两江竞技和青岛黄海四家中超俱乐部。
错用李铁
李铁说,中国国家队教练应该由中国人担任,因为只有中国人才能把这件事做好。
二零一九年,陈戌源在回答记者提问的时候明确表示,“有人提议归化上港的外籍球员,我不赞成这种想法。”
陈戌源与李铁,两人在一些特别的地方,有与生俱来的默契。加上李铁积极上供,陈戌源索性做个顺水人情,但这确实是个愚蠢的决定。
李铁作为国家队主教练最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方在于,他居然可以借职务之便堂而皇之地开始自己的广告接单工作。
李铁任国家队主教练期间,最出名的莫过于那段三十二分钟的“加时版”赛后发布会。
十二强赛第六轮,国足战平澳大利亚,赛后李铁在发布会上聊了足足三十分钟,而很多言辞都被看作是在回怼球迷,发泄怒气。他的发言一经披露就炸了锅,就在各方吵得不可开交时,李铁却早早睡了。
第二天他在社交媒体上发文,并不忘自己的“带货广告”,茶叶、健力宝、仕伯特、李宁等产品花样繁多,悉数出现,人们才明白他挑起事端是为了争取流量再收割韭菜。
健力宝作为老牌国产运动饮料,当年因李铁而每每出现在大众视野中。十二强赛开始前,李宁甚至为李铁提供了一份终身合同。
“我始终觉得,中国队主帅还是该由中国人当。”
这句李铁的名言早已广为人知,无论战绩如何,作为国产运动品牌的标杆,李宁觉得自己找到了与自身理念高度契合的代言人选。至于仕伯特、雨林古树茶,李铁的微博已足够换来品牌知名度的飞速上涨。
李铁的系列操作最终把自己玩得身陷囹圄,实际上在陈戌源进入足协,李铁进入国字号前,俩人的屁股就不干净。等到想要穿裤子走人的时候,发现屁股洗不干净,只能选择豪赌。
原本指望世界杯预选赛不说冲出亚洲,至少也是打出精气神,力求安全着陆。
结果却是墙倒众人推,反腐的风最终还是刮到了他俩的头上,也许陈戌源不选择李铁,还能晚点被发现端倪。然而李铁愿意给,给的还挺多,也就成为当时中国足球唯一的答案。